性爱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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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机器人”会给人类带来多大困扰?
编者按:诸如扫地机器人等机器人已经在人类生活中起到了弥足轻重的作用,人类愈发重视机器人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价值。正如许多科幻大片上演的那样,人类对机器人的依赖实在是利弊相伴的,一旦弄巧成拙,人类可能陷入伦理道德以及人身、信息安全的泥沼之中。本文作者 FRANCIS X. SHEN,将视野移至一个特殊的机器人类别——性爱机器人,并对此带来的法律、安全等问题进行了探讨。文章原题为:Sex robots are raising hard questions。
从《德拉吉报道》(Drudge Report)到《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性机器人正迅速成为有关性和两性关系未来的美国国民话题的一部分。在这些头条新闻的背后,许多公司正在开发旨在为人类提供陪伴和性愉悦的机器人——其中一些已经上市。
性爱玩具和玩偶通常在隐蔽的商店里出售,藏在壁橱里。与之不同的是,性爱机器人可能会成为主流。2017年的一项调查显示,近一半的美国人认为,与机器人发生性关系将在50年内成为一种普遍的做法。
作为一名研究人工智能、神经科学和法律的学者,我对性机器人背后的法律和政策问题很感兴趣。我们如何规避这些风险?与性爱机器人亲密接触将如何影响人类大脑?和一个孩子气的机器人做爱合乎道德吗?那么性爱机器人到底是什么呢?
定义“性爱机器人”
“性爱机器人”并没有一个普遍接受的定义。“这似乎并不重要,但对任何治理或禁止它们的提议来说,这实际上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主要的难题是如何区分性爱机器人和“性感机器人”。仅仅因为机器人对人类有吸引力,能够提供性满足,它就配得上“性机器人”的标签吗?
人们很容易把它们定义为性玩具,即把重点放在它们的主要用途上。在美国阿拉巴马州,美国唯一一个仍然完全禁止销售性玩具的州,政府对其的定义是“主要用于刺激人类生殖器官”的设备。
将这一定义应用于性爱机器人的问题在于,后者提供的服务越来越多,远远超过性爱。性爱机器人不仅仅是带有微芯片的玩偶。他们会使用自我学习算法来调动伴侣的情绪。
考虑一下“马克 1”机器人,它很像演员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它经常被贴上性爱机器人的标签,但当我采访它的创造者马子恒(Ricky Ma Tsz Hang)时,他很快澄清说,Mark 1并不是一个性爱机器人。相反,这些机器人的目标是协助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从准备孩子的午餐到陪伴年长的亲戚。
当然,人类能够熟练地驾驭性和非性语境。如果机器人也能做到这一点呢?我们如何概念化和控制一个机器人,它可以从白天的“和孩子玩”模式切换到晚上的“和大人玩”模式?
棘手的法律问题
2003年,美国发生了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最高法院推翻了德克萨斯州性相关的法律,并确立了一些学者所称的性隐私权。
目前,各州对性玩具销售的限制存在分歧。到目前为止,阿拉巴马州的禁令仍然有效,但我怀疑所有的性玩具禁令最终都会被废除。如果是这样的话,各州似乎不太可能大规模限制性爱机器人的销售。
然而,对儿童性爱机器人的禁令可能有所不同。
目前还不清楚美国是否有人已经拥有了一个像孩子一样的性爱机器人。但儿童性爱机器人促使美国众议院两党通过了一项法案,即《限制电子性爱机器人法案》(ic robots Act,简称CREEPER)。该法案于2017年推出,6个月后获得一致通过。州政府的政客们肯定也会效仿,我们很可能会看到许多禁止儿童性爱机器人的尝试。但目前还不清楚这些禁令能否经受住宪法的挑战。
一方面,美国最高法院认为,禁止儿童色情制品并不违反第一修正案,因为在限制儿童色情制品对所描绘的儿童的影响方面,国家有着令人信服的利益。然而,美国最高法院也认为,1996年的《防止儿童色情制品法》在试图禁止“不描绘真实儿童的儿童色情制品”方面的规定过于宽泛。
孩子气的性爱机器人是机器人,不是人类。与虚拟儿童色情作品一样,儿童性爱机器人的开发不需要与任何儿童互动。然而,也有人认为,儿童性爱机器人会产生严重的有害影响,迫使政府采取行动。
性爱机器人安全吗?
也许有一天,性爱机器人会变得有感知能力。但就目前而言,它们仍然仅仅是一个产品。
一个几乎完全被忽视的问题是,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Consumer Product Safety Commission)应该如何监管与性机器人有关的危害。现有的性产品没有得到很好的监管,考虑到性机器人可能会以多种方式对用户造成伤害,这令人担忧。
例如,危险潜伏在一个看似无辜的场景中,一个性爱机器人和一个人牵手亲吻。如果性感机器人的嘴唇是用铅涂料或其他有毒物质制成的,该怎么办?如果这个拥有五个人力量的机器人在展示激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类的手指怎么办?
我们需要担心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信息安全。例如,正如人类伴侣通过记住什么词是令人宽慰的,什么触摸是令人安慰的来学习一样,性爱机器人也可能存储和处理大量的亲密信息。有什么规定可以确保这些数据是私有的?性爱机器人会有多容易被黑客攻击?国家能把性机器人用作性犯罪者的监视设备吗?
城市里的性机器人
政府是否以及如何监管性机器人将取决于我们对“性机器人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或假设情况的了解。
2018年,美国休斯顿市议会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运营美国首个所谓的机器人“妓院”,成为头条新闻。在一次社区会议上,一位与会者警告说:“这样的生意会毁掉我们邻居的房屋、家庭和财务状况,并在城市里引发大规模的社区骚乱。”
但像这样可怕的预测纯粹是猜测。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性机器人的引入会对个人或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例如,一个使用儿童性爱机器人的男人会不会更有可能或更少地伤害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机器人会成为人类感情关系的替代品,还是会像性玩具一样增进感情?性机器人会填补那些孤独和没有伴侣的人的情感空白吗?就像飞行员在驾驶真正的飞机前使用虚拟飞行模拟器一样,处女们能在尝试真正的性爱前使用性爱机器人安全地进行性爱吗?
换句话说,关于性爱机器人的问题远比实际存在的性爱机器人要多。尽管在性机器人普及之前很难进行实证研究,但政府要求研究人员迫切地开始探索这些主题。否则,我们可能会看到很多仅仅基于假设和对机器控制人类的恐惧感制定的政府决策。
美丽新世界
对我来说,一个有趣的问题是,目前对性爱机器人的禁忌将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亡。
曾几何时,就在不久之前,被同性所吸引的人们会因为将这一事实公之于众而感到尴尬。如今,社会对“双性恋”的伦理道德也存在类似的矛盾。在不远的将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被机器人吸引的人类会高兴地宣布他们与机器的关系?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知道性爱机器人很可能很快就会进入美国市场,为这一现实做好准备是很重要的。想象一下,人类控制性机器人的法律不再是仅存于法学教授的假设或科幻小说,这会是一个对现实世界的一次全新挑战。我希望人类在这件事上能够有法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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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组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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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玩具的历史,就是一部人类欲望抗争史
自从性进入道德领域后,
性就远远不止跟欲望和快乐有关
前不久,纽约政府在网上发布了《疫情期间性爱指南》,贴心地呼吁人们要在释放欲望和防范病毒之间达成平衡,其中最醒目的第一条是:“最安全的性伴侣是你自己”。
Credits to Juno Calypso
《福布斯》和《连线》杂志就上个月就报道说,在这段时间,一些性玩具品牌的线上销售量比同期增长了20%到一倍,热门款式供不应求。
Source: Fast Company
一个平时我们可能不太注意到的事实是,中国其实是全世界最大的成人用品生产地(但并非设计大国)。然而生产不等于使用,许多人对性玩具这种存在,还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误解:比如只有单身的人才会用到这些,用这些物品的原因是“喜欢色情”“性需求不正常”;有些人甚至对情趣用品店的印象,还停留在“卖壮阳药的不正经地方”,收到情趣礼物也一直闲置着不敢尝试,就连给性科普类的文章点个“在看”,也需要付出相当大的勇气。
Credits to: Juno Calypso
是不是有点熟悉?这不是跟小学时代以为睡在一起就会怀孕、看到接吻都会捂住眼睛的道理一样,根本就是缺乏性教育的结果嘛。认真想一想,情趣玩具或者说性玩具,真的并不是什么很新的东西——不管是处于什么历史时期,性玩具就跟欲望本身一样,一直以不同的面目陪伴着人类。
性玩具和我们的生活
一些观点认为,公元前两万八千年前后,人类就已经开始制作跟“性”有关的物品,例如用粉砂岩制作的男性生殖器形状的石雕;后来又出现了用象牙、骨头、石头甚至牙齿做的、模仿生殖器的样子制造的手工艺品。但这些物品,并不能完全等同于我们现在会使用在身体上的性玩具。现在看来,它们之中的有一些,顶多算是件生殖崇拜和性崇拜的艺术品,还谈不上是专门用来取悦自己的物件。
1980s Vintage Plaster Male Torso Statue
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性玩具”起源自然是很难考据,在不同文化里也有不同的版本:古希腊有皮革材质的人造仿真玩具被叫做“olisbos”;罗马人称它为“scorteum fascinum”,也就是所谓的“leather dildo”;在古代中国也有类似功能的工具,与春宫画、艳情小说一起,成为当时人们的一种类似性启蒙和性教育的存在。不过有一点是基本确定的:在古代,不论西方还是东方,“拥有性玩具”可以说是一种特权,普通人在“性”这方面,并没有多少深入探索的需求和机会。
Source: Human Legacy
性玩具诞生的背后,是性羞耻观念的普及。人类的整个文明几乎都是在“去动物化”,现代文明的本质是尽可能地控制原始本能。福柯在《性史》一书里认为,以希腊文明为代表的古典世界里,性之所以会成为道德焦虑和质疑的对象,原因不在于对性本身的质疑,而是对性快感的质疑,准确地说是对过度性快感的抵触。古希腊的性道德不是对城邦所有公民的规定,而是对其中优秀成员的期望,能够做到性节制,是个人德性的体现,抛弃肉体享乐意味着更能把时间聚焦在智慧和真理上,就更有品格,更可能成为城邦的领导人。
Source: wattpad
也就是说,古典性道德在乎的是不节制的性会导致的结果。而后来成为主流的基督教性道德,核心在于它关注欲望本身,在它看来,不论是不是节制,快感背后的欲望都是恶的。尼采把这种性观念的转变概括成:从古典到基督教的历史是从主人道德到奴隶道德的堕落史。
Credits to: Thomas Prior
财产私有制引发的一对一婚姻制度让性欲望实现的出口更窄,性欲只有在婚恋关系中才是合乎道德的。即便在性解放运动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性和道德的联系依旧紧密,如果有人认为性是无关道德的,立刻会被冠名为渣女渣男。
Credits to: Damien Hirst
不仅如此,在这个高呼“你有权享乐、也应该享乐”的当代,虐恋、异装、恋物,这些被越来越多人接受的性活动,仍然因为不是以生殖为目的而被归为另类、怪癖。
自从性进入道德领域后,性就远远不止跟欲望和快乐有关。
性教育课堂(1929)
近代医学出现之后,尽管性还是普遍被认为是“不健康的”,人们的性需求开始被正式地研究起来。不过并不是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在 19 世纪 80 年代被发明的震动棒,其实是为了在用所谓的外阴疗法“治疗”女性的“癔症(歇斯底里症)”时,能更好地解放医生们的手。
Source: BBC
与此同时,一些技术也用到了震动棒的研发之中,医用的机械震动棒、蒸汽振动棒、电力振动棒纷纷出现。在随后的技术革命之中,电力的普及又催生了普通人可以买到的真正意义上的“震动棒”,也就是我们现在使用的性玩具的雏形。
Source: The New York Times
在上个世纪早期,电动性玩具还是被包装成“美容仪”的女性用品(没错,这两种产品长得像不是没道理的,它俩的渊源从那时候就开始了),震动棒盯着“按摩器”的名头,登上了《妇女家庭良友》《好管家》这样的高端生活杂志,商家普遍以“悸动”“愉悦”“焕然一新的体验”之类的词语吸引女性来购买,就连当年的纽约时报也登了这样的广告。
法拉第电疗美容仪广告(1909)
大概在 1950 年代,其他广义上的性玩具(包括飞机杯和充气娃娃)也陆续被发明出来,至于更高端的“远程操控”性玩具的概念则出现在上世纪 90 年代。几十年过去,在网上沟通成为一种日常、远距离亲密关系越来越普遍的今天,它们依然在提升着人类的性爱体验。
Credits to: Pixy Liao
值得注意的是,性玩具曾长期是以女性为对象存在的。男权社会下女性在性关系中一直是被动的客体。道德规训下的女性性羞耻感更强,不像男性那样有性需求就能更没有心理负担地去追求、搭讪或是去妓院。在贞操观念下,比起向男性寻求性宣泄,多数女性会选择忍隐或暗中借助性玩具。随着女权思潮导致的女性地位提升,男性对“需要通过性征服女性来彰显气概”的需求减弱,近代针对男性的性玩具也开始增多。
Credits to: Colby Jones
此外,古典道德指涉的是自己,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和古典道德不同的是,如今的道德观是和他人有关的,“只要不干涉的他人,在道德层面上就不该指责“是如今的主流准则。于是,自我层面的心理负担被卸下,人们使用性玩具逐渐不再有道德焦虑。
Credits to: Johannes Erb
另一方面,当代是人类史上性自由最高的时期之一,但世界范围内的人们性生活频率却在减少。美国《性行为档案》杂志的一篇文章指出,相比 20 世纪 90 年代,2010 年代初美国人一年的性生活从 62 次下降到 53 次(将近每周一次),降幅为 15%。澳大利亚在 2014 年全国性生活调查中表明,异性恋每周平均有 1.4 次性行为,低于 10 年前的 1.8 次。日本计划生育协会在 2014 年的一项调查显示,16 岁至25 岁的男性中有 46% 的女性和 25% 的男性鄙视”性接触”。
Credits to: Sam Cannon
“床事成本过高、性癖好配对率低下、LGBTQIA 自我认知增多、工作负担大、生活节奏快、朝九晚五交际圈固定、情色视频和游戏增多、习惯性一个人、快感替代”都在影响着人们的性活动。但人们自慰的频率却只增不减,也就意味着,比起从他人身上获得性快感,越来越多人选择性玩具。
Credits to: Johannes Erb
你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仿生技术发展再先进点,下一代性玩具也许就会是电影《Her》里的虚拟恋爱机器人——性玩具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消失。
“它长得一点也不像性玩具”
此外,性玩具生产方也在积极让性玩具摆脱“低级、污秽“的印象。如果有人问你:“你见过/用过的性玩具是什么样的”,你却只能联想到那种硕大一根、用最无脑的手法设计出来的粉色/紫色系、外表花哨艳俗的棒状物,那未免就有些落伍了:在各种前沿设计风格也能占有一席之地的 2020 年,性玩具的设计,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变革。
Credits to: Emma Ercolani
最明显的外表变化,就是性玩具开始走“性冷淡”风了——自从“极简主义”的设计风格泛滥以来,性玩具不再是颜色和形状都给人“强烈却不适”的视觉冲击的存在,它们甚至看上去一点也不“性感”。
Credits to: Emma Ercolani
买性玩具的初阶玩家,基本都会面临一个“怎么藏”的问题,朋友 or 爸妈来家里了、在宿舍里或者合租时不小心被人看见,都会成为一种尴尬。出于这样的考虑,现在基础款性玩具,已经基本都可以做到不那么“直白”。
Credits to: Emma Ercolani
比如日本知名成人玩具生产商典雅株式会社 Tenga、由女性创立的震动棒品牌 Dame Products 和 Lora DiCarlo 等等,都不约而同地开始走这种极简清新风。看到产品的图片,你几乎很难想象它们是性玩具,反而更像是精致小巧的化妆棉、洗脸仪或者小摆件。
MiMi Sex Toy
另一方面,性知识的普及也给了性玩具的外观设计新的灵感:当人们意识到“形状和尺寸并不是乐趣的关键”之后,情趣玩具也停止了“比长短”这种无聊的游戏,也不再是简单地模拟男人/女人的生殖器这么简单,而是从传统的“仿生外形”走向首饰化。一些厂商开始设计像饰品一样可以穿搭和日常佩戴出门的款式,比如戒指和手环,有些还镶嵌着宝石。
Source: Crave
例如,来自纽约的女性团队 Unbound 设计的 “Palma”,就是一款所谓的“情趣戒指”,按照它的产品介绍,Palma 有着珠宝的外形,倾斜或按压时会产生不同频率的振动,还可以防水,这意味着使用者都可以在各种场合随心所欲的佩戴它。Unbound 的创始人 Polly Rodriguez 就说:“试图复刻生殖器是愚蠢的设计。性玩具是生殖器的补充,不是替代品。”
Source: dezeen
逐渐地,性玩具的问题从“怎么藏”,被转变成了“不用藏也没关系”。除了实现情趣功能还注重外观设计,这种设计理念的转换,无疑是人们对性的一次正视和进步。
性不是生殖,而是乐趣
性玩具的使用和普及,倘若真要从源头上谈的话,也许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 60 年代美国的性解放、女性主义和同性恋运动。托马斯·拉科尔《孤独的性:手淫文化史》里就谈到,从那个时期开始,“自爱”不再被视为病态的欲望;性高潮也不再是必须男女合作才能完成的一件事情。这就从根本上把“性快感”和生殖剥离开来。比起无法捉摸的人类,性玩具更能让人没有负担地享受和放松一下,也不用担心意外怀孕和传染疾病。
Source: Pinterest
除此之外,性玩具也承载一部分性教育的功能,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了自己身体。科学资讯网站 Livescience 就在相关调查中提到,震动棒/震动器的使用很普遍(差不多一半的成年人都曾使用过它),它与性欲、性高潮这些有益的性功能都有关系,还能帮助使用者在体验过程中顺带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Source: Lust
今年年初,台湾设计师 CobyHuang 就设计了一套以“Rituals of Sexual Pleasure(性快感仪式)”为主题的性玩具,它提供了一套不同材质的工具包,供使用者“探索自己身体的乐趣”,而不是像生物书上那样,仅仅从生殖的角度认识自己——毕竟,每个人身体结构的复杂多样,并不是简单的设计几个震动档位的区别。
Designed by Coby Huang
性玩具的实用功能还体现在,它不再是一个只能刺激身体局部的物件,一个无情的高潮工具,而是像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一样,提供一种更像是“情趣”的仪式,一种日常感官中可获得的性趣味: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定制气味和音乐,打造专属自己的玩具;还可以选择模拟恋人气息和耳语的“氛围型”性玩具,甚至做成小椅子、小台灯的“家具式”性玩具。不再局限于千篇一律的跳蛋,高端的情趣用品,可以被做成你想要的任何形式。
Source: dezeen
这样的定制化趋势还意味着,它可以被应用到少数人群,比如专为残障人士设计的性玩具套装 Ripple、男性专用的 Pulse III Solo,以及为跨性别人士设计的 Buck Off 等等。
为跨性别人士设计的 Back-Off
就像 Tanga 的社长松本光一说的,“性欲和食欲一样,应该是一件人人都可以享受的大方的事情,不应该是猥亵的。” 性玩具的发展史也是性观念的变化史,可以说,除了观念,已经没有任何什么原因能够阻碍我们使用它——性和玩具这两个最有意思的词既然能组合在一起,它天生就是应该好看又有趣,不是吗?
Credits to: Johannes Erb
来聊
你会接受使用性玩具吗,为什么?
撰文 /Lara
排版 /Munma
NOWNESS
Voice:极简女性性玩具渐渐流行,它们看起来并不“性感”
初衷为迎合女性快乐、拥抱性观念的女性性玩具制造商为了更好地卖出产品,正针对所处平台进行策略优化,采用健康、极简、中性色调的语言话术,并且尽可能营造出远离色情的场景想象。趋势预测机构 JWT 全球主管 Lucie Greene 向 Vox 表示,“我们正在看到一种远离色情的健康过渡,性已经被定位为 360 度全方位健康人的一部分。”
“它们必须看起来不那么性感,特别是——称自己为‘健康’品牌。”
Vox 认为,“健康”趋势正发生在各领域,类似现象也体现在性玩具上:通过让它们看起来像我们购买的任何其他东西,比如美容工具、厨房用品、蜡烛、甚至花瓶,即使放在床头柜上也不会感到羞愧,同时它使我们变得更“好”——振动器使得女性快感变大,一切自然又轻松,变得比以往更“正常”。
这类小巧、灵活、充满设计感的女性振动器避开阴茎形状,通常采用普及的硅胶材质,颜色柔和,专为女性身体结构开发,质感高级,绝不显低俗气质。麻省理工学院工程师及 Dame Products 的联合创始人 Janet Lieberman 对 Wired 表示,“这并不是说阴茎不能带来快乐,但如果试图优化女性快感,那不会是最终得到的最佳形态。”
Dame Products 产品展示图,来自instagram。
Dame Products 产品展示图,来自instagram。
Dame Products 产品展示图
光滑且极简主义的美学设计并不是刚兴起的趋势。纽约性博物馆(Museum of Sex in New York)前策展人 Sarah Forbes 曾办过一场名为 “Sex in Design/Design in Sex” 的展览,用于追溯十年前性玩具美学与实验的发展轨迹,并在 Rita Orrell 的设计新书《欲望的对象:现代色情产品的展示》前言上写道:
“人们最先在新奇商店内出售这些物品,最初看上去像人体部件,逐渐地它们从古怪、粗糙、假阳具的形状过渡成为精美且可定制的设计品。到了最近 5 年中,这种发展更加明显,越来越多的尝试将创新功能与美丽外形进行匹配。”
Buzz: A Stimulating History of the Sex Toy 的作者 Hallie Lieberman 曾在书中描述道,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市面上电动振动器才趋于阴茎状,此前看起来更像后来出现的日立魔术按摩棒,外观较少有性暗示。日立魔术按摩棒(Magic Wand Original )上市于 1968 年,正迎上美国 60 年代末期性解放运动,为当时美国人所使用,是一款基于舒缓压力与肌肉而设计、外观健康的按摩器,实则知名于其性用途。
Vox 还提到 90 年代后期一个专属美国的现象:当时正热播《欲望都市》中一集,主角中最老派及保守的夏洛特沉迷于一款叫“兔子”的女性振动器产品,在剧中惊呼,“我以为这种东西本来是恐惧和怪异的,但事实上它为女孩而设计,是粉红色的!” 随后,全国各地女性开始纷纷前往当地性用品店——对于很多人是第一次,购买这款拥有闪亮粉红色的产品,制造商是 Vibratex。火爆程度令店员也始料未及。《欲望都市》这一集在将女性振动器介绍入美国主流社会方面上发挥重要作用。
《欲望都市》截图
对此,女性性玩具连锁店品牌 Babeland 的经理 Lisa Finn 告诉 Vox,“很多夫妻进入商店后会指着产品说道,“嗨我在电视上看过这个”。而现如今,更多人会在进店后掏出手机翻开 instagram 上的一页问,“你们有这个吗?”” 电视与 instagram 让顾客鼓起勇气进入性玩具商店,而更深层次的是,人们意识里被影响到,“我在电视上看过这个,现在我可以谈论它了”。
但这绝不意味谈论女性振动器已成为一件十足大方、真正自然的事情。事实上,性玩具制造商面临的最大挑战仍然是社会(不论性别)对性的禁忌。这也是年轻而时髦的振动器品牌极力与生活方式、美容、艺术相互渗透的原因之一。女性振动器版的 “Everlane”,简单、基础款、且无风险。
在创业品牌 Maude 的 instagram 页面上,平滑低调的振动器与瓷器、石头摆放一起,很难与《欲望都市》里那款亮粉色振动器“兔子”联系上。但它们拥有相同功能。古董振动器博物馆(Antique Vibrator Museum)馆长 Joani Blank 会称该设计为,“长得像 Mochi 一样。”
Maude 产品图
Maude在instagram
Maude的instagram页面截图
“适合放在床头柜,就像艺术品一样”的策略被证明有效。根据 Wired 总结,品牌 Dame Products 自 2014 年已销售 10 万个产品,另一类似品牌 Unbound 目前筹集了 330 万美元投资,2018 年收入约为 400 万美元。两者产品均能在高端性商店中找到。根据在线性玩具零售商 Lovehoney 数据显示,振动器从所有性玩具销售中的 35%增长到 42%,这能否成为明确趋势还不能确定,但至少具有一些信号。
在 2019 年美国消费电子展(CES)上,性玩具公司 Lora DiCarlo 凭借第一款产品 Osé 机器人振动器获得展会创新奖,随后被告知产品不符合规定,撤销其奖项。CES 给出理由是不符合规则,“不道德、不雅、亵渎或不符合 CES 形象”,该事件引发哗然。这类创业型女性玩具公司几乎由女性创办,振动器也多为女性设计。
2018 年 7 月,在品牌 Dame Products 与大都会运输管理局(MTA)就地铁广告业务合作近 6 个月后,被无故告知此类“包含性讯息”的广告宣传被禁止。具体原因可能是政策变动。Unbound 也遇到同样问题。然而较幽默的是,MTA 地铁内针对乳房植入物和勃起功能障碍的药物广告被批准。创始人 Fine 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我认为这很有趣,也许把它们当作‘按摩器’出售,广告就不存在问题。但我总希望人们能了解它到底是什么。事实上我认为世界更喜欢腼腆的东西。”
为了让产品卖得更成功,振动器的女性创始人们必须让产品看上去不那么性感,或者说更“正常”。Dame Products 坦言,该公司的营销方式已经从早期阶段转移,此前是坦率地直称自己出售性玩具。“如今我更愿意间接一些,”Fine 表示,“如果称呼它们为‘健康’工具能帮助我们从 Facebook 获得更多点击量,那么我会说这是一个很酷的新式按摩器。”
题图及配图来自Dame Products、Maude产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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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性”福生活有何“钱”途?
日本东京奥运会开幕前,奥组委明令禁止各国运动员禁止握手拥抱,但依旧按照惯例,给运动们免费派发了15万只安全套。
这如实反映了,“疫情虽然可恶,性生活还得继续”。不仅是运动员,95后、00后,已步入成人社会,不同的成长环境和工作环境,也都催生了不同的婚恋观、性爱观。
大家早已不再“谈性色变”,关注“生活”质量的同时,更讲究“生活”情趣。据腾讯新闻谷雨数据发布《2020年轻人性与爱调查报告》显示,成年00后中,44.1%的情侣在确定关系后就会谈及双方的“第一次”。
而围绕年轻人的性爱生活,背后蕴藏着深厚的“生意经”。
前不久,主营两性健康用品的上海醉清风健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文简称“醉清风”),向创业板递交招股书,拟在深交所挂牌上市。此前,两性健康行业的爱侣健康、桃花坞和春水堂等公司都曾登陆过新三板。
宏观层面,我们看到政府正在大力整顿课外培训,敦促企业取消996,释放更多年轻人时间、降低育儿成本,鼓励结婚生育。那么新时代下的情趣产业,是否大有可为?
情趣“演变史”
据京东大数据统计,情趣用品是成人用品消费中占比最多的类目,计生类的避孕产品紧随其后。此前,还有艾媒数据中心表示,2020年中国情趣用品市场规模将突破1300亿元。
京东成人用品消费报告
情趣用品主要以情趣玩具、情趣内衣、润滑剂等产品为主。我国生产的情趣用品占全球产量的70%,但多是代工厂,销售绝大部分在国外。国内的头部品牌为他趣、爱侣健康、桃花坞、诺丝科技、万德福等品牌。这些品牌由于生产门槛低,中低端产品居多,市场也相对分散。
易观中国情趣电商市场分析
企查查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现存“情趣用品”相关企业共9万家。2020年企业注册量大爆发,全年注册了2.96万家企业,同比增长了622%;今年上半年共注册了4.4万家企业,同比增长了923%。从省份分布来看,广东省以1.9万家企业超过其他省份,其次是山东、浙江。
其实,现在情趣用品企业的数量如雨后春笋一般增长,背后反应的是行业变迁史。
2010年左右,60、70后人群为主要消费者,并以线下门店为主。他们的思想往往更保守,开放性低。春水堂创始人春叔告诉鲸商,“那时的贫穷人口较多,大家的可支配收入较少,会压抑自己的物欲。当时的情趣玩具款式也较少,缺乏工业设计。”
到了2013年,中国电商开始萌芽,垂直类电商兴盛。成立于2005年的趣网,是中国领先的成人文化用品电子商务及直销商,亦在此时借垂直电商之风迎来了事业“小高峰”。此时,80后成为情趣用品消费主体,70后是第二消费主体,而90后刚刚成年。产品的工业设计随着80后审美提升得到提升,并且社会的性压力相对降低。
2010年时,春叔表示,八成情趣用品逐渐从单人使用转向情侣使用。大家从单身消费转向小康型消费。同时,情趣用品的功能性增加,并逐渐向着智能化转变,进行结构升级。
在“智能硬件元年”的2014年,情趣用品的智能化掀起了业内的小波澜。
彼时,年轻一代的90后逐渐成为主体,他们接触情趣玩具的年龄更低。因为消费者观念在进步,加之情趣用品越来越像消费电子产品,造型可爱的用品成为主流,情趣用品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从60后到现在00后的代际变化、家庭结构变化、性观念转变,情趣用品正在被越来越广泛的人群接受。
但是,春叔仍认为情趣用品很难有超级单品,更难有超级品牌。因为情趣用品的广告限制非常多,在线上各大电商、短视频平台,以及线下的投放空间很小。渠道又过度依赖头部品牌,所以单品难出爆款,自然也就难有市场占有率高的品牌。
醉清风招股书显示,其2018年到2020年的推广宣传费分别为1586.66万元、1822.38万元、6295.19万元,占营业收入的的比例不到6%。
但醉清风多次因广告违规而被监管层处罚。据天眼查APP显示,2016年以来醉清风共收到7次行政处罚,其中5条均与广告违法行为相关。后来,在天猫上,醉清风只能通过使用同音字进行宣传,以规避广告违规问题。
不过,在年轻人的情趣消费市场里,仍有一样产品可以出爆款与品牌,那就是高复购、高渗透、高毛利的避孕套,在国家倡导用其防止“艾滋病”后,更有无数创业者纷纷扎进赛道,希望打造下一个爆款。
快消“战事”
Technavio数据显示,2015年~2021年全球安全套市场规模从43.6亿美元增至86亿美元,年复合增长率为10.03%。
在国内避孕套市场中,目前集中度较高。英国的杜蕾斯和日本的冈本,占据了60%以上的市场份额。其次才是国产的杰士邦、诺丝等品牌。并且由于品牌宣传方式依然相对受限,产品品质对供应链要求较高,加上是二类医疗器械,其他中小企业以及创业品牌很难在整体不大的市场中,分得一杯羹。
为何杜蕾斯、冈本能占据国内大半的份额?
目前从价格来看,冈本单价最高。这个诞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品牌,早期就专攻“薄”,产品力做得好,占领了用户心智。
现在将产品厚度做到0.03毫米已无技术壁垒,品牌方皆可用硅胶制作。但能做到0.01毫米的头部品牌仅有冈本和杜蕾斯 ,这项产品的技术壁垒较强,需要用聚氨酯来打造产品柔韧度好的特点。不过冈本这几款最出名的超薄产品也有缺点,就是油少干涩,不少用户会感到不适。
再看诞生于1929年的杜蕾斯,其品牌早年就布局了大量终端门店。但提及这个名字,消费者的第一印象大概是其品牌超强的文案与营销能力。
自从杜蕾斯2011年吃到第一波微博红利后,品牌更加注重在营销端的发力。每逢情人节、七夕,甚至妇女节,都会发出各类“奇思妙想”的文案。当然,也有翻车的时候。杜蕾斯和喜茶联名就引起了消费者的反感。被批“恶俗”。
至于产品力上,避孕套属于二类医疗器械,能上市卖的基本质量都过关,价格差异主要来自于品牌溢价。
反观国内后起之秀大象、名流等品牌,在“夹缝生存”的避孕套市场中仍有一席之地,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获许的?
成立于2013年国产避孕套大象,似乎对标杜蕾斯,其品牌将营销点放在“单手撕”的包装,因为市面上的避孕套产品几乎都需双手打开,大象此举提升了便捷度与用户体验。
在大象天猫旗舰店中,销量最高的一款“高潮玻尿酸”避孕套,从女性视角出发,利用其玻尿酸滋养私处的特点在女性市场上打出不错的口碑。
这款产品在活动时大概每只1.9元,比冈本、杜蕾斯便宜很多。物美价廉是国产避孕套的出路之一。
国内的下沉市场中,还有更具性价比的避孕套品牌——名流,27元可以买到46只避孕套,大概0.5元一只。名流一直因价格低廉,一直在三四线城市很受欢迎。
其品牌的产品包装较为简陋,直面消费者的营销也很少见其身影。不过名流已在上海、滁州拥有两家自有工厂,年生产力达十亿只,拥有多项专利技术,保障产品的质量。
但春叔认为,“目前国内的安全套市场,新品牌翻盘机会很小,较难诞生年销10亿的品牌。”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以低价取胜的国产品牌较难“出圈”,品牌声量远不如杜蕾斯、冈本等外资品牌。国货避孕套想在“夹缝”中撕开更大的缺口,可谓道阻且难。
不过,国内的情趣用品市场还有更细分的前进方向。
“性”趣创新
“未来市场不太会有大变化”,春叔说,“ 可以看欧美日市场,日本性观念比中国开放早15年,性玩具主流市场在欧美与日本。00后的性观念大概相当于当今美国80后,这些80后讲求工业美学或仿真玩具,基本已固定。”
更有可能的方向,就是人工智能方向。
因为现在的人们越来越独立,偏爱单身经济。性玩具作为“陪伴”辅助,需要满足消费者交互体验的需求。未来性玩具的突破或许会在灵魂满足、语言交互、情绪识别等方面。
并且,当代年轻人欲望释放的渠道更多了。比如手游重度沉迷者会通过手游,降低生存和繁衍这一最本质的需求。同时高房价、高强度工作压力会减少情欲,社会风气总体也是反情欲的,促使人在危机的时候产生反生殖的想法。情绪用品需要更多元的满足人们需求。
春水堂作为国内情趣用品界的领军品牌之一,曾尝试过主营振动棒、飞机杯等情趣玩具。现在,其已把目光锁定在更加细分的硅胶娃娃上,并聚焦于将自身打造为“娃界小米”。
在“成人娃娃”这一小众消费市场中,消费者熟知的传统TPE娃娃,是无技术壁垒的产品,往往具有塑料假面、塑形力差、大量出油、易坏易裂等特点。
春水堂仿真人版硅胶娃娃未来可“伴手礼”化
硅胶娃娃是一种升级,其成本比TPE娃娃高四倍,还需经过22道工序才可出售,能较好满足消费者的情感陪伴需求。相对于TPE娃娃,硅胶娃娃制作更加精良、娃娃更像人类,还具有存放时间久、不含致癌物等优点。
除了避孕套、飞机杯、水手服、跳蛋、硅胶娃娃等情趣用品。在消费者不太关注的润滑剂市场,未来其实可能会出现相对较大的品牌。
因为润滑剂在欧美情趣用品市场能占到10%的比重。国内虽然较低,不过从冈本、杜蕾斯等品牌旗舰店的销量来看,润滑剂基本都是除了避孕套以外,销量最高的单品。
另一方面,在醉清风的旗舰店内,情趣内衣的销量仅次于避孕套,是否也会具有更大可能性呢?春叔认为,情趣内衣较难有大品牌出来,因为这类产品是款式性消费,价格锚点已被众多商家打在了百元以内。最主要的是其使用频率较低,单品复购率较低,很多消费者穿过几次后就扔掉了。
最后,随着女性智能情趣玩具“小怪兽”、Kisstoy,以及小s代言的大人糖等品牌的加入,可见女性消费者在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与悦己享受。未来,或许在女性情趣玩具上会存在更多可能性。
当下的的成人用品行业,正随着人们不再谈性色变而更加“自信”地走进消费者生活。在产品多元化与消费者自我意识觉醒的同时,或许会迎来更大的增长空间。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鲸商”(ID:bizwhale),作者:王晓萱,36氪经授权发布。
可定制的性爱机器人,会是亲密关系的未来吗?
当我们谈论技术飞速发展的时候,总免不了提到人工智能。
它承载着我们对未来太多的想象,而在所有与人产生联结的机器人中,有一个类型极具吸引力,那便是“机器人伴侣”。
你想过和机器人谈恋爱吗?
也许在有限的人机沟通中,这件事还比较难设想,但科幻作品中已经出现了各种机器人伴侣,从中,我们也得以窥见人类对未来世界爱与性的想象:
电影《她》中由斯嘉丽·约翰逊配音的完美匹配男主的萨曼莎,
《机械姬》中依据男主卡勒布对女性偏好所打造的性感尤物艾娃,
《充气娃娃之恋》中让拉斯消除与人沟通恐惧的娃娃比安卡,
《银翼杀手2049》中曾深深抚慰K却也让他心碎的乔伊......
图/《银翼杀手2049》
在技术带来的巨大声响中,人类不断思索与自己所造之物发生身体与情感连接的可能。
而这一切不仅仅是虚幻,在现实生活中,“性爱机器人”是探索的第一步。
性爱机器人的使用
目前,已经有一些公司在研发性爱机器人,其中最为知名的是美国的Abyss Creations公司。该公司从上世纪末开始制造性爱玩偶Realdoll,如今在技术推动下推出了Realbotix,即AI驱动的性爱机器人。
创始人麦克马伦希望,将来这些机器人能自己用“感官”来感受和行动,能不仅在生理上,更在情感上给予使用者陪伴。
研究人员在调整Realbotix图/realbotix.com
当我们谈论机器人伴侣时,本质也是在谈论个体的孤独与寂寞。
今年的新冠疫情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催生了个体对亲密关系的渴求。数据表明,疫情期间成人网站的用户出现明显增长,全球性爱机器人的销售量上升了75%。
纪录片《明天之前》的第一集《机器人伴侣》中,几位性机器人/玩偶用户最初使用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亲密关系中受挫,于是试图从虚拟伴侣上寻找安慰。
“因为和它们在一起,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和它相处)是身体的更是心理的感受,你知道第二天早上她也会在,我可以活在我构建的世界中。”
图/《明日之前》
无疑,性爱机器人是“省事”的,我们不必再负担与人交往时带来的困扰。所有对一个真实个体的不确定性都被消解了,它是可控的,接受你的安排的。
根据2020年美国的一项调查,有22%的美国人表示他们会考虑和性爱机器人做爱,而有42%的人则认为,与机器人做爱比与陌生人做爱更安全。
此外,性机器人还被认为可以用于对特殊人群的抚慰。
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生物伦理学家南希·杰克认为,性爱机器人可以帮助老人缓解孤独感,也为残疾人的性生活提供了一个合理途径。
图/Daily Mail
《和机器人恋爱,和机器人做爱》一书的作者,知名人工智能领域专家戴维·利维则乐观地表示,在将来,人们可以更自然地享受乐趣,人们可能不仅会和机器人有性关系,而是真的会爱上它们。
他预测,到2050年时,人类与机器人结婚将正常化。
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工智能技术抚慰人类的科幻故事,但是,当技术与资本进入人类生活,人机关系不断被重塑的过程,真的如此简单吗?
人与机器人,他或她
机器人由人所造,被期待着无限接近于人,在TA的身上,需要具备人类的性别属性。
电影《机械姬》中,两位男主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为什么赋予她性别,人工智能不需要性别,她可以是一个灰色盒子。”
-“你认为是否存在一个意识主体,不管是人类或是其他动物,能够脱离性别区分而存在?”
-“性别区分是生物繁殖的进化要求。”
-“如果她只是个灰色盒子, 那么交互有何意义?没有交互,意识还能存在吗?总之,性别很有趣。既然已经存在,为何不享受一番呢?难道你想剥夺她谈恋爱以及做爱的机会吗?我来回答你真正想问的,她可以做爱的。”
-“什么?”
-“她双腿之间有个开口,聚合了大量的传感器。适当的刺激,会产生愉悦的快感。”
图/《机械姬》
“性别”被影片中机器人的制造者认为是人机交流所必须的,由此,人类社会男女之间的情爱与性行为能够在机器人身上复刻。影片中他对机器人京子随意的性虐待表明,对他来说,机器人只是他发泄性欲的客体。
一旦机器人被赋予了性别,就不可避免地带有了一定的性暗示。现实中的文化和定型观念,同样可能被迁移到人机交流中,其中不可忽视的是性别偏见与男性凝视。
我们会看到,类人化的女性机器人形象愈发常见。
微软推出的机器人小冰被设定为18岁少女,头像是可爱美丽的女性形象,而初次激活它被称为是“领养”。
领养一位18岁的机器人少女?这样一种人化的行为却被用在了机器人身上,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妥。
另一边,日本研发仿人形机器人专家石黑浩研发的Actroid Repliee Q2,其长相由日本年轻女性的长相合成,胸部丰满,身材完美,声音是高调的少女声,头发衣着也体现鲜明的性别特征。
而一项对Youtube上机器人视频的研究发现,女性机器人常常呈现过度性化特征,也更容易被视为性客体。
另一项研究的结论也提到,女性机器人比男性机器人接受到了更多与性相关的信息以及暴力语言。
可以说,现实生活中对女性偏见的社会脚本,被迁移到了机器人的研发以及人机交往中。
有学者指出,在性产业中,一切只为商业目的,正因为如此,女性机器人常常被设置为是具有引诱性的、外表漂亮的,言语姿势都是关于调情、服从、友善的。
尽管“她们”是虚拟的,但其所呈现的刻板印象会影响人类的感知,并且延伸到真实女性身上。
性机器人与“完美女性”
普通的女性机器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女性爱机器人了。
如果稍微浏览一下性爱机器人销售网站,就会感到,这像一个购买身体,并塑造完全从属于购买者的“完美女性”的过程。
图/《机械姬》
尽管Realdoll近些年来也在研制男性机器人,但数量显然远少于女性,销量也只占约10%。
麦克马伦认为,将来女性和LGBT人群也应该成为产品的主要消费人群,但女性相较男性可能更看重情感的交流,这是现阶段性机器人还无法真正达到的。
点进销售网站,赤身裸体的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玩偶,就这样摆在你面前,等待你的购买,任由你处置。“她”们的身体特征,能够满足男性对性的所有幻想,“她”们明目张胆地性感奔放。一位使用者直言不讳地说:“在‘她’身上,我可以探索身体的极限。”
什么极限呢?可能是一些摆脱了现实人与人交往规则的行为。
而且,“她”是属于你的物品,所以完全可以个性化定制。
在Realdoll的购物页面中,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打造自己所想要的机器人外形,定制“她”的每一个部位,包括性器官。
2016年推出的Realdollx由AI驱动,“她”有温度、有表情、可以说话。Hamony作为公司的第一个人工智能性机器人,有8种眼珠颜色,14种发型,24种形状和11种颜色的乳头,11种生殖器外观供选择。
在宣传片中,“她”说:“我将会是你的完美伴侣,一切只为了你”。用户还可以通过AI软件来控制机器人的声音以及个性。
古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不喜欢凡间女子,于是他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少女像,他给予雕像全身心的爱,最终爱神赐予雕像生命,让他们结为夫妻。
一位男性打造属于他的完美女性,一个有他喜欢的一切装饰、柔和顺从、且能满足他所有需要的,一件真实的替代品。
这样的神话在当代技术的魔力之下得到了实现,尽管机器人离真实的生命还很远,但我们似乎隐隐窥见了未来的雏形。
反性机器人运动的代表,剑桥大学人类学博士理查森曾旗帜鲜明地表示,性机器人是物化逻辑的延伸,将一种“嫖客-性工作者”的不对称关系引入到了人机关系中。
人工智能领域专家戴维·利维认为,性机器人可以预防性犯罪和性疾病传播,可是,用于治疗恋童癖的儿童性机器人以及性机器人妓院的出现,却让许多人大惊失色。
理查森指出,认为性机器人可以减少卖淫以及其他非法行为,在逻辑上是存在错误的。对性机器人的使用,实际上反过来影响了世界上的每一位女性,其本质上依然是基于将人作为物品、而不是人类来互动的相处模式。
图/《明日之前》
未来的技术与情感
当前的技术显然还未达到模拟人类情感的强人工智能的层面,但生理之外,就如《充气娃娃之恋》中的拉斯一样,许多人也加入了单方面情感的寄托。
关于未来人机之间的情感纠葛,我们还难以预见,但我们带着深深的疑惑:
这样一个如此仿真的虚拟生命体,它进入到社会,与社会相连,被教化、被使用、被迫与人类“交往”,它还仅仅是“机器”吗?
图/《西部世界》
在机器人设计中,“自由度”被用于衡量机器人的运动能力,设计者们试图使机器人能像人类一般运动。2010年,一项针对日本机器人的性别化研究提出了一个问题:
拥有了性别的机器人似乎有了更高的“自由度”,那么在机器人化的时代,有血有肉的女性能享受多少自由度?
最终,我们依然很难回答,对于性爱机器人所构筑的真实又虚拟的生理与情感满足将要去向何方。
技术一方面让我们享受了极大的便利与观念上的重塑,但同时,却也可能深深植入了一些被我们忽略的社会偏见。
我们都希望技术能够服务于自己,能够带来爱与性上的愉悦,但技术能否不被束缚于现实生活中缺乏想象力和开放性的性别期待与偏见,仍值得被一再探讨。
图/《机械姬》
赛博格女性主义者唐娜·哈拉维对技术持很积极的态度,她认为,通过技术,我们能够打破传统的逻辑二元论和认识论,性别的界限也可能因此而不断模糊。
可显然,当前机器人的“性别”似乎已经被塑造,甚至被社会化了。
“机器人世界”更多被男性所垄断,机器人业的生产制造与消费,是以裹挟了资本的男性视角出发的。
技术如何更好促进性别平等,服务于每个人,或许是我们在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时所应关注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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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果壳
[8]纪录片《明日之前》